過兩天就是916馬來西亞日。這一天對你而言,象徵著甚麼?具有甚麼意義?
對東馬兩州的人民來說,這是他們脫離英國殖民地的獨立日,每年例常慶祝;對很多西馬人來說,這或許只是一個不用上學和上班的公假。
然而它給我最深刻的印象,是2008年的“916變天”事件。
安華策劃的“916變天”曾經轟動一時,不過卻雷聲大雨點小,最後不了了之。當然也有人把這個預言視為謊言,因為說的人言之鑿鑿,繪聲繪影,製造了一定會在9月16日變天的印象,可是最終卻沒有發生。
2008年3月8日全國大選後,變天的謠言便四處流傳。民聯領袖安華信心十足放話,東馬兩州的數十名國會議員將集體跳槽到民聯,讓民聯扭轉局面,執政中央。
安華定下9月16日為變天日。這一天是馬來西亞成立的日子,如果民聯成功奪權,將改寫大馬的歷史。
從巫統出身,只差一步就當上首相的安華,是政治高手,玩心理戰術的手法出神入化。以他為首的民聯,在308大選創下佳績後士氣大增,信心十足,他一呼百應,反對黨領袖積極配合,成功製造了“極可能變天”的印象。
沙巴和砂拉越的政治生態跟西馬有很大的差異,聯邦政府無法完全掌控東馬的政治變化,加上之前連老謀深算的馬哈迪都曾經被沙巴團結黨的拜林背叛,而安華又十分熟悉東馬的政治,因而國陣儘管表面上對安華的變天論嗤之以鼻,但也不得不慎防有人跳槽。
越接近916,謠言就越甚囂塵上,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弔詭和充滿變數的氣氛。即使指安華撒謊的人,語氣中也帶三分保留,不敢百分百確定國陣能夠保住政權。
在916之前的幾天,我在時任副首相納吉的私邸跟其夫人羅斯瑪做訪問。訪問結束正準備離開時,巧遇護送納吉的車隊從外頭回來。他下車看到我,打了個招呼準備進屋時,羅斯瑪一時興起,建議我給納吉做個即興的訪問。
當時正值多事之秋,除了變天謠言四起,又發生了檳城升旗山巫統區部主席發表“華人寄居論”所引發的軒然大波,而且當時又適逢齋戒月,忙著收拾殘局的納吉眉頭深鎖,一臉疲累。經不住羅斯瑪的建議,他答應接受訪問。
那一次大選,國陣遭受了重挫,每個國陣領袖都垂頭喪氣,並聲稱改革反省。然而就在這時發生了“華人寄居論”事件,華社對國陣更加不滿。訪問時他詢問我華人對這個事的看法,巫統要怎樣做,才能平息不滿的情緒。可見,這個問題當時正在困擾著他,然而他卻不能做甚麼,畢竟當時首相是檳州國陣主席,是否對這名出言不遜的區部主席採取行動,取決於首相。
種種負面事件讓他心情沉重。他也知道,當時的氣氛的確讓人感到不安,股市陷入低迷。他認為民聯領袖是在玩心理戰術,以取得骨牌效應。他希望國陣的議員不要動搖,讓時間來證明916變天只是一個假象。
結果,916過了,就好像全世界都在預測世界末日會發生,第二天地球仍然轉動一樣,一切歸於平靜,甚麼事都不曾發生過。
然而,東馬兩州的地位卻從此不一樣。東馬的國陣成員黨在308大選展示了作為國陣票倉的實力,也受到中央的重視,官職的配額也增加了。
在2010年之前,我們從來不曾慶祝馬來西亞日,納吉出任首相後,即宣佈9月16日為馬來西亞日,並列這一天為公假。
我在砂州的同事俐萍告訴我,東馬人視公假為“政治禮物”,已習慣被忽略的東馬人並沒有太大的欣喜,只是在308之後開始懂得有籌碼在手,可以大聲講話。
而916變天,只是政治歷史上的一個“風波”。因無疾而終,所以無法成為民聯的轉捩點。(星洲日報/集體回憶‧作者:侯雅倫‧《星洲日報》新聞主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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